中国经济上行风险大于下行风险
! B: G# D8 i5 G4 U! @2 _2 P$ I$ r m b% B! I% w$ ~) p
界面新闻：一季度中国经济各项指标已经公布。您如何评价当前经济总体状况？8 s) i" u! x. W. z3 X
6 v: ~2 t$ a' G) _
宋宇：中国经济一季度保持了比较强劲的增长。大家认为“符合市场预期”，但这里的预期是数据公布前的最新预期，这与去年末、今年初的预期不是同一个预期。差别在于，1、2月经济数据大幅高于外界预期，随后预期“水涨船高”。所以，一季度经济增速符合的是新的预期，而不是原来的预期。去年年末，包括我在内，预期增速都达不到6.8%。
+ Q) Z8 O3 K9 U
a+ O# e4 ~2 n9 C+ z特别重要的是，一季度增速较高的同时通胀并没有超出预期，有的指标还略低于预期。这体现在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PPI)和房价水平中。过去大家倾向认为，增长超预期时价格压力通常也会比较大，然后到了某一个时点，价格压力大到不可承受，那只有给它降下来，而增速也会随之降下来。如果像现在这样增长比较强但价格又不涨，那么从通货膨胀的角度来看，增长潜力还是不错的。3 x# E: W: v2 D# }7 ]
+ i0 ]: s1 T/ ~4 G1 ~3 e' x2 q
界面新闻：当前增长势头的可持续性如何？哪些因素可能影响接下来几个季度的经济增长？% K/ d! k- c( s& X, f7 n8 ^( T R
9 _) h/ o. ?9 T# [' C
宋宇：传统上，潜在增长是用通货膨胀来衡量的。从通胀的角度看，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本来可以更快，但更快的增长可能会伴随着更高的负债和更严重的环境污染。因此我们需要从一个更广义的角度来定义可持续性增长。也就是说，除了通胀，我们还要看环境等因素。9 U) A" s+ _$ [7 C6 d0 w+ k
! M5 @4 M; I! s6 U. D; o目前一个好的迹象是，虽然增长势头强了，但通胀水平较低，并且环境污染状况也有所改善，或者至少没有恶化的倾向。杠杆也是一样，不管是看广义货币(M2)还是看社会融资总量，它们与名义GDP的比率至少是稳住了，M2增速还有所下降。7 Y3 d* F/ X6 [4 k* T$ q4 V6 L+ r
1 t2 | y/ K4 B0 J& }8 M! `也就说，一季度是在通胀相对较低、环境改善，杠杆没有迅速上升的情况下取得了6.8%的增速，这与前几年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4 Q/ |; n/ b, `/ I' _- D( ]# |: i# k' j) }2 n5 W$ s
我们预测全年GDP增速是6.6%，比政府目标稍微高一点。我们认为，上行风险可能大于下行风险。强调一点，我们不太担心经济会出现特别大的下滑。
% o4 j+ r9 C' l: G2 r* b3 Z/ F
0 @! ?' _! k% k7 `# ^# L& x$ q界面新闻：如果外需和出口出现下行风险，中国宏观政策是否可能做出调整？1 { d0 h7 c7 K/ V/ u
' a) `5 `1 E+ t" e
宋宇：应该调整，而且几乎必然会调整。我们看到，此前财政上的紧缩主要来自于对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这些融资渠道的限制，这从去年4月份就已经开始。货币金融方面，整体融资增速也下来了。货币、财政政策其实都有收紧。3 g. b! C' Q5 a$ h/ k
2 P/ p* X) O! l! P' x0 s- f0 F" F
除此之外，房地产政策的紧缩是从去年3月开始的。环保政策也从去年4月开始收紧，很多项目受到制约。如果没有这些制约，GDP增速会达到更高的水平。* U* C' B7 a) J* T* ]
- Q" m6 c& j& b9 [% k
不过，最近宏观政策出现了松动的倾向，一个迹象是存款准备金率的下调。技术上来讲，这可以是一个中性的东西，原来准备金率很长时间没有下调，央行用各种工具调节提供流动性，现在换成下调准备金率。7 V1 U! F2 C6 {& Z+ ~
' |! p6 G8 y0 p$ h9 \
但事实上，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和央行调节流动性的工具多少有一些不一样。准备金率和基准利率被普遍认为是有强烈信号意义的政策工具。正因为如此，在决策者不希望发出明显的放松或紧缩信号的时候，一般不太倾向于使用这些工具。不过，央行做了很多预期管理的工作，防止市场对政策调整的力度有过高的预期。8 P$ Z/ O" ]; h: G
, s7 K% z3 \$ W. @) b0 c3 E
其它领域的调整，包括对影子银行的清理，对地方融资的限制。总的来说，政策会灵活处理，也会留出空间相机抉择。1 L3 |" ]3 U9 C6 S( ]
7 `+ a7 t( q. \“大国效应”越来越明显
- T# d+ T" v7 K" G5 {& R& j/ E+ B: y5 b3 _
界面新闻：您如何判断中美贸易争端的走势？如果双方提出的关税措施付诸实践，对中美两国经济的影响程度是否可以量化？: m- p# P) r. U+ O& o) E( O
( z2 N7 x3 f3 b% T宋宇：贸易摩擦会给中国出口带来一定的影响，但影响会有多大要看事态发展程度。目前为止，已经确认征收的关税影响是很小的。如果按照我们的基本假设，中美贸易争端最后将以和解告终，而不是全面的贸易战。/ Q' C q' e2 R: ]
( z. `7 B, @* j1 S0 Y
界面新闻：净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在去年由负转正，您如何看待现阶段外需对于中国经济增长的作用？0 z8 B p8 K, e
; Y5 [7 |5 p1 \' R
宋宇：从技术上来讲，消费、投资和净出口拉动GDP增长。但实际上拉动短期需求的不是净出口，而是出口。净出口和出口的区别在于进口，因为进口当中同时存在满足外需和内需的因素。) Y8 {; Z6 l5 n7 Q: V- T
9 R* n" S d7 Z* A
想象一下，如果出口增速上升了，它对总需求是一个正面拉动，但净出口有可能对增长是负拉动，原因是国内需求可能上升的比外需更多，结果进口增速上升更快。因此，在考虑短期需求拉动因素的时候，要直接考虑内需和外需，外需也就是直接看出口。
' z. _/ C! U% Q% N- V- x; r) H/ K9 R
近两年外需出现了恢复，但恢复的幅度比内需恢复幅度要小，并且复苏出现的时间要晚。实际上，正是由于中国内需恢复在前，带动了欧洲、日本以及其他国家的企业盈利，进而促使其内需增长，这又进一步拉动了中国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出口。
1 B) p* F8 ` h1 m1 z3 L$ m' P5 o
中国经济的“大国效应”在过去五年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外需恢复对整个GDP起了很大的拉动作用，但这个外需很大程度上是我们自己拉起来的。“大国效应”对日本和欧洲特别明显，对美国相对次要一些，因为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商品比较少。, J' M: x0 E% f% L I% F4 o/ n
' O! t4 z' ]: M% ^+ s. k
界面新闻：今年正值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经济家们在广泛讨论中国经济发展的成功经验。对此您有何见解？$ U/ D5 S6 I+ g9 ]3 W4 f+ D1 s
+ J+ x3 E9 A2 _ v% y* P宋宇：改革开放以来做对了什么？我们可以问问以前做错了什么，然后把错的东西不断纠正过来，否定错的东西。
U. f4 H( q3 _3 O+ s& p" j/ s
1 Z/ z T7 C7 Y9 q从世界范围来看，中国人是相对勤劳努力、渴望致富的人。我们把奖励机制做好了，核心产业和技术最后都会起来。如果机制不好，违反了渴望致富的人性，那是搞不好的。邓小平同志提出“致富光荣”，其实就是把大家想要提高生活水平的欲望给激发出来。搞对机制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一件事，这个工作还远远没有完成。( b* j% m2 ^: |% S5 D9 b k
5 j* [5 `$ b# F" h( T0 m
中国的第二产业，尤其是一些制造业企业能够发展起来，就是因为“优胜劣汰”带来了这些领域的蓬勃发展。但这种机制的改革止于第二产业，第一和第三产业都没有充分开放。
2 M- b: J5 O* ^$ c- O, V! ~: j3 m8 |, {# d; A
长期持续的发展，需要不断提出“新主意”，这需要不同的人去尝试不同的、新的东西，这需要一个宽松的环境。只要把改革和开放的思路继续推进下去，中国的高增长还将保持很长一段时间。
) U! [/ P) c8 T9 {3 E
+ ?9 l6 e7 O/ v" {- r$ f保守可能成为一个重大的长期风险5 v% b. X5 o R0 E
" ^, ~$ V% p8 D/ s. R3 U
界面新闻：中国提出金融业的开放要与风险防范并重，您认为开放过程中会有哪些潜在风险？
1 W* z# J$ T: h+ X, C& z, [+ f/ }( ]
/ |/ K; U0 _, e# w/ q宋宇：现在担心的一个风险是外资企业进来后的可控性问题，另外一个担忧是出现所谓的恶性竞争。
4 k) R: v% A5 d. r2 F* ?. Q
( o) B8 e# ], C3 M8 I$ a6 y) M易纲行长说开放与防风险并重，是非常有道理的。打个比方，德国高速公路不限速，行车速度非常“疯狂”，但安全纪录非常好，原因在于，德国人严格规定了哪些事不能做，同时大家严格遵守了这些纪律。所以，金融业开放过程中需要把大的框架定好，包括监管者在内的各方都要严格遵守规则，在创新中把市场发展起来。
3 b' I7 r. U% e: \( M; S3 T! G3 _: P4 n* L
但另一方面，单方面强调风险本身可能就是一种风险。任何一种新事物的出现和发展必然带来风险，极度强调风险会导致很多新事物过早地被放弃。过去几年出现了很多新事物，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了很大的促进作用。这个变化比大部分经济体都要大，一个原因在于我们的政策在这些领域是相当宽松的。2 r2 E3 \* K5 R+ o$ l9 ?% H
( z5 d z. h! J4 s& s" e6 B1 X: [
我对短期经济下行风险并不担心，保守可能成为一个重大的长期风险。
- Z* L* @1 E# w1 a, Q9 D
7 e& V `! w* d! I
/ l4 ^3 c( \ |' b" K- b" g# ?1 s Q- d* c4 i. B%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