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欧盟的软弱,才使俄罗斯的威胁显得格外突出。欧盟虽可勉强应付金融和政治危机,但这次横在它面前的不是一个而是五个危机:俄罗斯、乌克兰、希腊、移民,以及英国是否脱欧的全民公投。疲于招架的欧盟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1 ^1 S% }( h" K, |7 G
在全球范围来看,国际治理同样脆弱不堪。在金融和政治上,世界随时可能分化成敌对阵营。1 C. T0 g8 y6 t. T) o
8 [0 s' u% i1 c1 U! f中国已经开始建设平行于IMF与世行的另一套金融体系,包括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洲债券基金、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以及建立亚洲区域性货币互换网络的清迈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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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m* j) D0 z5 ~两大阵营能否将对抗保持在一定范围以内,将取决于中国如何管控自身的经济转型,以及美国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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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可以在这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它已经放弃了华盛顿共识,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利益相关方——其中包括美国、英国、法国和德国——不愿意增加发展中国家在该组织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因为那意味着它们必须放弃对投票权的控制。; ^; a: a0 [# W% t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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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国家没有认清各经济体相对权重的改变,尤其是中国的崛起,这是非常短视的。, t+ @7 F$ W) q& c: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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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控制权多么脆弱,利益相关方都不太可能主动放弃。然而今年年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开启五年一度的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成分审核,这是在两大阵营间牵线搭桥、凝聚人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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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1 ^# Q W2 c/ {$ Y! H% e特别提款权是一种1969年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创设的国际储备资产,以补充成员国现有的官方储备。目前,人民币虽不完全具备被纳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的资格,但准入资格并不像一般人认为的那样严苛。1 n1 r, e;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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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当日元进入货币篮子时,还不是外汇交易中的常见货币;当法郎进入时,法国的资本账户还处于严密控制之下;当里亚尔进入时,沙特货币完全与美元汇率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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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准入标准发生了改变,但现在主要就两条:一,出口大国;二,货币“可自由使用”。“自由使用”经常被误解为实现资本账户完全可兑换,以及增强汇率的灵活性,但事实并非如此。事实上,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以前接纳过资本账户不可兑换以及部分可兑换的货币。/ P- g, J$ V4 {3 d8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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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领导人现已付出重大努力,力争让人民币进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并获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人员的情感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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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 u' f0 S8 h+ d, Y! @该组织宣布人民币价值“不再被低估”,并且不再要求中国冒高风险全面开放资本账户,而是以谨慎渐进的改革,确保特别提款权的顺利运作并维护国内金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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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9 l% h4 c( ~# P然而,即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达成决议只需要董事会70%的多数票,但此事主要取决于拥有否决权的美国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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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美国敞开大门,允许人民币成为美元的潜在竞争对手,那意味着美国做出重大让步,它可能要求中国给予同等的回报,但这样做是错误的。两个大国之间的关系不是零和博弈:一方获益不等于另一方蒙受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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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寻求使人民币获得特别提款权地位,不是为了讨好或伤害美国,而是基于自身的原因,与人民币取代美元成为世界主导货币的雄心充其量只有间接关系。中国希望通过金融自由化促进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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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要向国际投资者开放政府债券市场,目的是清理地方政府的坏帐;同时中国也希望通过促进债务转换为股权,来降低过高的杠杆率。人民币进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将促进这一进程,一旦成功将自动提升人民币在世界上的权重和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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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府如将中美关系视作一场零和博弈,则得不偿失。换句话说,美国几乎没有议价能力。美国当然可以阻挠中国,但这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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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国的市场导向改革不成功,它可能在外部制造冲突,以维护国内团结和维持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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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可能会与俄罗斯在金融、政治乃至军事上结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外部冲突升级,中国与美国盟友(譬如日本)间爆发军事对抗,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将站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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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俄罗斯和中国的国防预算都在迅速增加,而美国军费则保持在非常高的水平。对于中国来说,重整军备必然能刺激内需。中国已经在南海展示军事实力,往往单方面表现得较为好斗,华盛顿方面有理由对此保持关注。4 I* A9 p* \1 ?1 S. q; @&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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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俄中两国军事同盟可能需要十年或更长时间才能做好直接对抗美国的准备。在那之前,我们恐怕会见证混合战争与代理人战争的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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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g- M# t9 R k中美相互取得谅解符合两国的切身利益,因为任何其他选项都将造成难以下咽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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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美国最终若能达成协议,产生的收益可能同样影响深远。不久前,双方在气候政策上取得了真正的突破。3 u5 I) ]3 c7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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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两国做出了不具约束力的陈述与承诺,使近期控制气候变化的努力变得更为可信。7 x1 ?" S) ]9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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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种方法能复制到能源、金融和经济领域,中俄军事同盟的威胁将被化解,未来爆发全球性冲突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这条路是值得我们去尝试的。2 Y2 n1 t+ V9 F* B" A5 U; {
" M* m4 q! W+ w习近平上次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是2013年,那时,他提到构建“新型大国关系”。自那次加州庄园会后,该课题在中国得到了广泛的讨论。7 ~+ A+ e& W) S( q/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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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总统应该区别对待俄罗斯与中国,前者在普京之下已将法治变为“武治”;而后者虽未完全实现法治,但尊重遵守条约义务。必须坚决抵制俄罗斯的侵略行为;而中国则需要鼓励,应该向它提供更具建设性的选项,避免其走上军事侵略之路。 E+ x5 T( |;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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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投之以桃,中国很可能报之以李,两国成为竞争对手虽无可避免,但需要将分歧管控在一定范围内,避免使用武力。" W$ k% \* z# [8 v8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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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意味着中美之间能轻易达成影响深远的战略伙伴关系协议。这两个国家的政治制度有着根本性的差异。美国建立在个人自由的原则上,中国则没有这种深厚的自由传统,它自古以来保持着层级结构,历史上大多数时间是一个帝国。( E! P9 d% l3 E5 i
' T& K6 N! O( U& E4 {' p比较中国梦与美国梦,可以明显看出两套政治社会制度之间的差异。美国希望中国改遵美国的价值观,但这在中国领导人眼中是颠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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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中国与俄罗斯有更多的共同点。俄罗斯和中国都把本国看作美国统治世界野心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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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美国的角度,中国有很多行为是无法赞同的,美国认为中国没有司法独立,跨国公司常常受到政策打压,被国内竞业公司取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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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中国在南海问题、网络战、人权等问题上都与美国存在冲突。在这些问题上实现合作并非易事。# H" |, \4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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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分认识到困难以后,美国政府仍然应该真诚地尝试与中国构筑战略伙伴关系。这需要双方清楚辨识,什么是共同利益,哪些是竞争领域,然后分别开展合作以及有针对性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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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需要制定一套双管齐下的战略,一方面向中国展示合作的诱人之处,另一方面保持威慑力,让针锋相对的谈判成为中国的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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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7 E8 y8 G: V8 i2 T$ G6 ^; X- A中美可以开展合作的领域比表面上显示出的要宽广得多。与中国进行金融合作,帮助习近平主席的金融改革取得成功,肯定符合中美两国的共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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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z# P2 ~; n, ?1 M金融改革的成功将满足中国中产阶级不断增长的愿望,也可能让高层放松一些限制,而这反过来又会进一步促进中国的改革提高全球金融的稳定。开诚布公地允许媒体和民间社团发表批评言论将大大提高中国改革的效能,在反腐方面尤其如此。如果中国选择走这条道路,它作为战略合作伙伴对美国的吸引力会越来越大。- G( r$ A8 i( k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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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和美国不可能在今年10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讨论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成分之前结束谈判。更现实的情况可能是,华盛顿方面需要等到九月习主席访美时,才能完成筹备工作。
1 d: o# D6 [. I, O6 u除了这个原因,将特别提款权审议截止日期推延到2016年还会带来其他好处,届时中国还将主办20国集团会议,且2016年也将是奥巴马政府的最后一年。中美将各自调动一切有利于国际合作的政治力量,共建战略伙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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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Y( m: Y" B8 W4 O4 {0 g如果这种真诚的尝试不幸失败,美国将有完全正当的理由与中国的邻国建立足够强大的合作伙伴关系,使中俄联盟不敢动用武力进行挑战。! C5 c# b9 n, u" t4 l
* \8 j0 b5 M. L* c8 m这种结果与中美战略伙伴关系相比,明显是下策。与中国的邻国发展伙伴关系,将把我们带回冷战时代,但这仍然好过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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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都在谈判中,它们可以为美国的双管齐下政策提供极好的机会,但美国现在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 z" R6 m& m: y) [+ m) c: N
, [( t7 c; O8 r) M' C# ]目前,中国被排除在外;这两大伙伴关系本来的构想确实是建立由美国领导的反华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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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总统已要求国会为他开通快速通道,授予他和他的继任者未来六年主导贸易谈判的权力,这相当于剥夺了国会提出修正案的权利。该法案已在参议院获得通过,在笔者写这篇文章时该法案已送交众议院,如果获得批准,习近平主席9月访美时可能将面对这个明显的威胁。- ^2 U) G( t' w4 U" w
这是美国对中国在南海等地区咄咄逼人行为做出的恰当回应,但它给备选方案留下了很小的余地。因此,奥巴马总统很难真诚地向中国提出建设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